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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เผยแพร่เมื่อ 10 ก.พ. 2025
- 大家看到的画面是11月份在美国中西部明尼苏达州藏人社区的一个活动，主角是一位年轻的喇嘛叫嘉路多杰Jalue Dorje。他的座位旁边是鲜花、水果和金色佛像装饰的祭坛，当天是他的18岁生日。这场活动既是生日派对，也是未来精神领袖的坐床仪式，就是正式认可他成为喇嘛，未来将成为藏传佛教的一位大师。僧人们吟诵着经文，大家穿着传统服装，跳着象征好运的舞蹈，包括孩子和老人在内，好几百人排队向他献上哈达。这个活动应该是他在明尼苏达参加的最后一场大型聚会，等到2025年春天高中毕业以后，他就要到印度喜马拉雅山麓的敏珠林寺，开始修行生涯，那是在11500公里以外。敏珠林寺是藏传佛教宁玛派也就是红教的六大寺庙之一，原址在西藏山南市扎囊县。1959年，部分僧众追随达赖喇嘛流亡印度。几年以后，1965年的时候他们在印度德拉敦重建了敏珠林寺。德拉敦距离达赖喇嘛所在的达兰萨拉直线距离150公里，但实际车程需要6-7个小时。
以嘉路多杰为主题的庆祝活动并不是发生在中国藏区或者印度藏人社区，这里是明尼苏达，现场还有嘉路多杰的美国高中同学，他们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这些其他族裔的同学带来的生日礼物包括健身的时候喝水用的摇摇杯Shaker Bottle，还有墨西哥风格的快餐店Chipotle的礼品卡。文化、信仰、生活样式的高度混合是嘉路多杰成长过程中最突出的特征。我想同学们肯定会问他，你为什么是个喇嘛？喇嘛是什么意思？当然，对青少年们来说，他基本上也还就是同学嘉路多杰。
明尼苏达的州长前一段时间在媒体上出现的频度比较高，他就是民主党的副总统提名人蒂姆沃尔兹。这个州冬天气温特别低，首府明尼阿波利斯可以达到摄氏零下30度。除此以外，这儿民众特别友善，生活质量不错，尤其医疗行业特别发达，著名的梅奥诊所就在这里。因为资源丰富，人口密度低，明尼苏达对世界各地的难民多年来都慷慨接纳，这里有大规模的索马里社区，2019年开始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国会议员伊尔汗·奥马尔。这里也有来自老挝的苗族人社区Hmongs，好几万人，他们有了自己的奥运冠军苏妮莎·李Sunisa Lee。明尼苏达也有较大规模的藏人社区，应该有3-4千人，在全美仅次于纽约。嘉路多杰的坐床仪式有1000人规模，他肯定是在明尼苏达州转世的第一位喇嘛，应该也是全美国转世的第一位喇嘛，我查不到其他在西方国家还有转世的例子。
嘉路多杰对前往喜马拉雅山学习感到兴奋，尽管他在明尼苏达也是和藏传佛教的信徒们在一起，但他觉得会有很大的不同。在美国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生活节奏比较快，而到了喜马拉雅山就会有更多时间实践宗教，通过各种修行积累功德，在美国不一定有这么多时间。嘉路多杰的计划是经过若干年的冥想与苦行，完成精神修行之后，他能够回到美国，在明尼苏达的藏传佛教社区传授佛法，这样有助于实现文化和宗教的传统。作为一名喇嘛，嘉路多杰的目标是成为一位慈悲为怀、促进和平、倡导友爱与和谐的领袖人物，以他心目中的英雄达赖喇嘛、纳尔逊曼德拉和圣雄甘地为榜样。在这个动荡与战争的时代，他尤其希望传递关于和平的理念。
嘉路多杰2006年12月出生在明尼苏达首府明尼阿波利斯郊区。喇嘛转世需要寻找到一些灵性的迹象，就是异象吧，结合占卜，梦境也扮演着重要角色。嘉路多杰的妈妈怀孕的时候，一位从印度来、备受尊重的喇嘛在访问明尼苏达的时候梦见到了这个子宫中的孩子。经过占卜以后，他确认了这个转世灵童的身份。之前几年，第七世塔青仁波切在瑞士去世，藏传佛教的高僧们正在全球寻找他的化身，尽管在西方发现一位转世喇嘛极为罕见，但这位明尼苏达的小男孩成为主要候选人。
嘉路多杰4个月大的时候，被藏传佛教宁玛派大师楚西仁波切认定为转世灵童，接下来有多位喇嘛确认他是第八世塔青仁波切。这个派系的传承当然是历史悠久，第一世是1655年诞生的，这个时候大清王朝刚刚占领北京十来年。嘉路多杰2岁多的时候，2009年1月，达赖喇嘛确认了他的转世身份，这个转世同时包括三重含义，就是身body、语speech、意mind。2010年嘉路多杰3岁多的时候，达赖喇嘛访问跟明尼苏达相邻的威斯康星州，父母带着嘉路多杰见到了藏传佛教的精神领袖。在传承仪式中，达赖喇嘛剪下了嘉路多杰的一缕头发。由达赖喇嘛亲自剪下头发是藏传佛教数百年的规矩，显示对转世灵童的认可，嘉路多杰从普通儿童身份转变为佛教的修行者，就是转世后的塔青仁波切。剪发仪式当然也意味着达赖喇嘛的加持和护佑。
当时达赖喇嘛建议嘉路多杰留在美国，学好英语并接受良好的教育，至少呆到10岁，体验一个典型的童年生活，然后再送到印度的寺院修行。2016年12月，嘉路多杰满10岁，敏珠林已经准备好迎接他。10岁的孩子离开父母身边，从明尼苏达到喜马拉雅山，这显然是个超级重大的选择。父母后来决定，让孩子一直念完高中以后再到喜马拉雅山修行，到那时候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就跟送孩子离开家上大学一样。
嘉路多杰成长过程中比同龄人要忙很多，这当然会涉及到很多牺牲，但对嘉路多杰来说牺牲是常态，他从小的生活注定了就会有很多牺牲，跟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都不一样。我知道很多美国的华人朋友很难逼着自己的孩子周末上中文学校，最后就是顺着孩子，学不学好中文由着孩子，在我的角度看当然就是浪费了一个先天的优势，但从那些父母的角度看未必是这样，因为他们不觉得需要逼着孩子去做出牺牲。其他白人黑人同学都在参加体育活动、演讲比赛、玩电子游戏，他们都不需要额外学中文，华人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学呢？
对嘉路多杰来说，他不仅要学藏文，还要学习书法，尤其还要研习经文和打坐冥想，这些事情当然做起来非常不容易，需要巨大的努力。他小时候经常会有这些问题，比如周末为什么不能多睡一小会？为什么不能看动画片？父亲给他的鼓励就是说，现在是播种期，未来会发芽的。除此以外，父亲也用宝可梦卡片Pokémon Trading Card奖励，每背诵完一小本经文，嘉路多杰就能得到一张卡片，现在已经有了好几百张。宝可梦卡片是任天堂的游戏资产，每张卡片包括着血量、技能、战力，对游戏当中取胜非常重要，美国青少年非常喜欢这款游戏，嘉路多杰当然也喜欢，他也喜欢搜集宝可梦卡片。有时候穿着袈裟参加活动以后，他也会随身带着几张卡片，活动间隙偶尔偷看几眼。除了宝可梦游戏，嘉路多杰还喜欢NBA 2K。
作为一个生活在美国的转世灵童，他需要相当的灵活性和开放心态才能保持平衡，让每天的生活显得特别有意义。接受明尼苏达当地媒体采访的时候，记者问他如果跟周围朋友一样，做个普普通通的青少年，生活难道不会更有趣、更轻松？他的回答是说没有这种想法，这些念头没有出现过，宗教信仰第一。他好奇心很强，对世界充满真诚的兴趣。
我听他在明尼苏达公共广播电台的一个节目里说，释迦摩尼在印度的菩提树下冥想6年，只靠水和米维系生命，并因此而实现顿悟，创立了佛教。我想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印度的菩提树下可以培育佛祖，明尼苏达郊区美国中产阶级舒适的住宅里应该也可以培育出藏传佛教的喇嘛。未来佛教大师和美国青少年身份的奇妙结合有很多表现，比如嘉路多杰的卧室里，达赖喇嘛的照片跟动画片辛普森一家、南方公园的光盘摆在一起，再加上日本漫画家手冢治虫的系列作品《佛陀》。
那么从小被告知自己是达赖喇嘛确认的转世高僧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嘉路多杰说感觉很好，充满期待，这种经历独一无二。大家注意，他接受明尼苏达公共广播电台采访的时候表达出的这个感受，当时他才17岁，并不是成年人。从不同角度看他，有人会觉得他幸运，未来成为藏传佛教大师。也会有人觉得挺不容易，出生以后并没有办法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在一种预先安排好的设定当中生活。感觉到就是他的两只脚实现跨界站立，一只脚站在普通的明尼苏达青少年中间，另一只脚站在藏人社区和藏传佛教中，他努力在将美国青少年的生活与藏传佛教僧人的生活融合到一起。
如果嘉路多杰在印度长大，他会一直穿着绛红和金色的僧袍，但在明尼苏达长大，老穿着僧袍肯定不方便，但幸运的是他可以一直坚持穿绛红和金色，因为明尼苏达大学的T恤和运动装也刚好是这个颜色。他的作息时间多年不变，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早上6点半起床诵读经典，8点20分结束，然后去学校，下午3点放学后参加田径和橄榄球训练，回家后先写作业，然后接受藏族历史、语言语法、佛教教义和仪轨的辅导，他也学习中文。这些辅导都是老师上门跟通过ZOOM的远程学习相结合。接下来，他可能练习书法，或者一边在跑步机上锻炼，一边听说唱音乐，包括歌手Drake，最后还有祈祷。周末他还要游泳，并且持续接受成为僧人的训练，包括敲钟、打鼓、吹法螺。
嘉路多杰也是一个狂热的体育迷，他将参与体育活动看作是践行信仰的一种方式，培养协作与信任。他还担任学校报纸的体育版编辑，这个过程中可以学会耐心。嘉路多杰热爱主要的职业体育项目。NBA篮球赛他支持家乡的明尼苏达森林狼队，足球是西班牙的皇家马德里队，美式橄榄球他倒是没有支持家乡球队，而是支持南方的亚特兰大猎鹰队Atlanta Falcons。嘉路多杰个头很壮实，体力应该很好。他加入了高中的橄榄球队，校队队员。美式橄榄球对体格要求非常高，并不是一项特别适合亚裔的体育项目。嘉路多杰偶尔看看体育比赛，周一晚上可能是边看Monday Night Football，周一橄榄球之夜的电视直播，一边背诵古老的藏传佛教的经文。那么看球跟成为佛教徒又能有什么联系呢？嘉路多杰也还是有说法，他说作为球迷看到自己追随的NBA篮球队明尼苏达森林狼成绩不佳的时候，他可以体会到的是，如果人生旅程不顺，学会接受很重要。
